Lingyuan

杂且混乱

【锤基】民国au 归鸟(一)

【ooc预警】

“丛林中间有一株蔷薇,

朝霞般地放光辉,

我激动地问那蔷薇,

我的爱人可是你?”

——苏联歌谣《苏丽珂》

从起床过后,洛基又在兰草后头那张躺椅上眯了一会,直到丫头把他喊醒。

“二哥儿,您大姐的信。”

洛基小时候是经常被人叫二哥的。邻居家有个不招人待见的傻子,据说母亲是个异国女人,一头半长的金发掩着半张脸,平常没个三五留心,属于走路撞墙都不稀罕的货。洛基七岁的时候,家里开了个粥篷,安抚暂时安定下来的难民,他年纪小,混在家丁中在粥篷里外跑来跑去,被起了贼心的人看上了。当时刚刚稳定,入夜了四下也没有星火,洛基被堵到了隔墙的巷子里。挣扎的声音被没睡着的小傻子听见了。牛犊不怕虎,小傻子穿着一件单衣从墙头翻下来,拉着洛基就绕着矮墙缝隙从后巷里溜了出去,一边跑一边嘴里没个把门的乱喊:“谁家二哥儿被人绑了!”从此之后也没再见他有这么灵光过,像是救下洛基就用光了他前几年攒下的所有运气和脑子。他不叫洛基的大名,见到了就喊二哥,要么就傻乎乎的冲他笑。像个刚断奶的狗崽,温暖又没有敌意。洛基就让他跟着,时间长了也成了习惯。

有次喝汽水的时候,洛基嫌嘴里没味道,再次,他就从家里偷偷裹了三种果子,跟傻子躲在学校外面第一个胡同墙根底下,看着头顶上那窝刚出生的燕子一点一点得吃,果子屑撒地下,引来一群野猫。等猫吃完,洛基就抱着猫,听傻子讲笑话,翻来覆去的那几个,讲到雏燕离巢,讲到蟾蜍爬上井沿。

胡同里有口井,夏天一到,各家都贪凉着来取这井里的水,洛基不喜欢人多,拉着傻子的手,打断他讲的笑话:“二哥明天请索尔看皮影吧!”

傻子愣了一下,把另一只手上的果子屑在身上擦干净,把手放在他二哥拉着他的那只手上,双手合拢像拢到宝贝了一样,笑得眼睛挤成一条缝:“好!”

猫在树荫里待了一天,阴凉的树荫一直融化到看皮影那天晚上。

洛基用井里打的水浸了一壶凉茶,听着一星二鸣的夏虫一直在房檐下等到各家都落了灯,等到皮影师傅收了箱子,丫头们打点准备让师傅住下。傻子终于来了。布鞋在阴影里露出来一个边,傻子着急忙慌的把二哥拉起来,碎石沙砾在他步子底下发出心烦意乱的响声。

洛基的手在井水里浸得时间长了,浮躁的夏夜里,指尖是冰冷的,蹭着傻子手上那点薄汗,滑腻腻的。

傻子是蹲在胡同口等着的。

洛基问得急,傻子应得快。连在哪碰面的点都没说,傻子像平常一样等在胡同口下,陪着一群野猫儿待了小半个下午,蹭了一裤脚的猫毛。一直到入了夜,猫儿全散了,傻子才开始担心起来,思前想后便隔着小半个城往二哥家里跑。

洛基没动声色,傻子一边结巴地说,一边合着那双手一点一点的揉搓。

一个清冷如水,一个烦躁如火。

洛基知道这事怨他,嘴上没多说,抽手回来把浸在瓮坛里的茶壶连带着瓮坛一齐塞给了傻子。清凉的坛子一入手,傻子就知道他二哥没在生他气,边靠边的挨着二哥坐下来,粗喘的呼吸也一点一点平静下来。

现在那个瓮坛在客厅的茶几上搁着,隔三差五的军阀权贵来了,几点星火混着烟灰就落在那坛子里。

这事洛基知道,但是傻子不知道。

皮影那年过了很久,春苞开芽的时候,傻子就走了,据说南京有人叫他回去,那时候洛基才知道,傻子的父母在南京,傻子走之前他俩没见面,积淀得久了,有些事就淡了。风云变幻,那瓮坛也漂亮,就少不了拿出来搁在明面上讨好其他的人。

“二哥”也逐渐没人叫了。

洛基恍了下神,结果丫头手里的电报,撑着下巴开始看。写信的人很急躁,有些撇捺没到位不说,在信尾还有一片顿笔的墨点。

是急事。

南京来了个军阀,今天下午到。

天光大亮着,洛基揉了揉鼻头,把信递给丫头。海拉不喜欢打电话,有什么大事依然是遣人送信,这次还是亲手写的。他就是在工部局挂了个职,还非得劳烦大姐头指名道姓让他接待。

午饭没指望了。

“把我那身制服收拾出来,备好车,随时准备出发。”

大姐的书信简单,对于从南京来的那个军阀一字的描述都懒得给。
“你看见就知道了。”
备了点茶水,填了两块茶点,洛基擦了手上的屑子,转身上了车,留着廊下一只凤冠鹦鹉兀自的喊叫“恭送先生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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